第(3/3)页 项保田是八字眉,一脸苦相,脸色蜡黄蜡黄的,手上结了一层很厚的茧子,看起来像是个干体力活儿的人,实则中看不中用,别说让他去扛大包,就连平时走两步,都有些呼哧带喘,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,或明火灭,只在旦夕之间。 “秦爷,你找我?” 项保田站得很远,刚说了两句话,就开始犯咳嗽,吓得张朔等人急忙远远躲开。 “你帽子呢?”秦怀猛问他。 “在屋里呢!”项保田回身指了指一扇房门,“我寻思窗帘都拉着呢,也没人看见,所以就——” “我跟你说过什么?”秦怀猛突然打断,神情显得格外严肃。 项保田立时明白过来,也不多解释,先回屋拿来一顶礼帽扣在脑袋上,随后才出来赔罪道:“秦爷,我错了,您之前说过,这顶帽子以后就长我脑袋上了,你不让我摘下来,我就得一直戴着。” “你知道就好!”秦怀猛冷冷地说,“我再提醒你一遍,一根大黄鱼,你们家这辈子也攒不下来,我是付过钱的,你要是再这么不当回事儿,趁早收拾铺盖卷儿滚蛋!” 项保田一听,慌忙摆手道:“别别别……秦爷,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,咳咳咳,我拿我这条命跟你保证。” “说得好像你还能有几年活头似的!” “唉,我就那意思。” “行行行,这次拉倒了,下次注意点!” 秦怀猛也只是吓吓他,毕竟在这种啃节儿上,想要重新找个替身,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。 可项保田不这么想,庄稼人,烂命一条,眼下半只脚都已经迈进鬼门关了,还能拿这条命换一根大黄鱼,补贴家用,这就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差了,哪里还敢得罪主家? “打从今天开始,你就住在这,不用再挪地方了。”秦怀猛点了一支烟,远远地朝他吩咐道,“张朔他们让你干什么,你就干什么,让你去哪儿,你就去哪儿,往来通行,车接车送,你也不用多问,要做的只有上车下车,听明白了么?” 项保田点头如捣蒜,忙说:“明白,明白!” “现在回屋去换身棉袍,套在外头,待会儿跟我出趟门,咱俩换回来。” 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 项保田立马转身往回走,途中咳嗽两声,吓得众人纷纷退让,他自己还忙着解释说:“放心,放心,大夫说了,我这病没那么邪乎,你们又不跟我一个碗吃饭,没那么容易传染上。” 张朔骂道:“你他妈把嘴闭上比什么都强!” 项保田不再言语,抹身回屋换衣裳去了。 张朔贴着墙边走到秦怀猛跟前儿,小声嘀咕道:“秦爷,这能行么?” 秦怀猛说:“长期这样,肯定不行,但如果只是三五天的话,应该没有太大问题,就算被江家发现了,咱们也没什么损失,只要我能挺过这阵风……” 众人静静地听着,结果等了半天,竟然没有后文了。 真是奇怪,秦爷今天不知怎么了,动不动就爱溜号走神,搞得大家都有点惶惑。 寿蕴章站在一旁,默默地看着香烟颤颤巍巍地升上去,知道秦怀猛这是紧张了。 能不紧张么? 秦怀猛挑战江连横,虽说有东洋人撑腰,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,仍旧是以小博大,他把最精锐的弟兄都压在刺杀江连横的行动中了,成了就是改天换日,败了就是满盘皆输,最好的情况是亡命而逃,最坏的情况是立毙当场。 这种情况,换做是谁,都会有点紧张。 秦怀猛微微转过头,忽然问:“寿先生,你帮我想想,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?” 寿蕴章左思右想,摇摇头说:“应该没了吧,江家那几位骨干,咱们都已经摸透了,刺杀计划按部就班,该卖的破绽已经卖了,该挑的地沟也都挑了,这边还有武田信和斋藤警官的帮衬,没道理再出什么岔子呀!” 秦怀猛没有说话,静静地抽完一支烟,随即吩咐道:“给我拿身衣裳,装箱子里,能不能成,就看这回了。” 第(3/3)页